胃炎与癌症
胃炎与癌症
孙宇轩/贵州省安顺市实验中学七（8）班
NO.1回来吗？
老王的老伴儿失望地撂下电话，吃力地起身朝躺在病床上的老王走去。
“咋了？姑娘不愿回来看看我这糟老头子？”老王闭着眼，眉头微蹙。
“不是不是，姑娘的单位到了年底忙，抽不开身。”老伴儿轻轻拍了拍老王布满皱纹的手。
“哎呀，我这每天一闭上眼就怕，怕第二天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呀！真是应了那句女大不中留呀！咳咳――”不知是难过还是生气，老王使劲地咳了起来，那样子看起来着实令人揪心。
“叫你别激动，你怎么就是不听！”老伴儿吓得赶紧把水和止咳药递了过来。
“我哪是气呀！”老王摇了摇头。
两老聊着聊着，早上也就这么过去了。
吃了午饭，老王睡着了。
NO.1抢救
“医生！医生！我家老头子不行了，你快来看看呀！”只见老王的老伴儿在房里不停地按着呼叫器，还急得叫出声来。床头柜上的心电图也逐渐如同股价跌盘般下滑得飞快！
“快快快！准备做心脏复苏！把家属请出去！”医生严声厉喝。
“让我看看吧，让我看看吧，他是我家老头子！”尽管老王的老伴儿再三请求，可依然被护士坚决、迅速地请了出去。
老人瘫坐在病房门口的凳子上，热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嘴唇不住地抽动着，心里为老伴儿捏了一把汗。
咔哒一声房门开了，老人立马起身迎了上去。医生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走了出来，老人一把抓住医生的手：“医生，咋样了？我老伴儿没事儿吧？”
医生摘下口罩，扶了扶眼镜框，摇了摇头说：“阿姨呀，您老伴儿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抢救了，癌细胞已经扩散至了全身的淋巴结，现在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老人家接下来的日子能过的尽量开心一些。”
老人点了点头，眼神空洞茫然，眼泪似乎凝结在了眼角，流不出来却更显神伤。
NO.3回忆
老王的老伴儿在病房门前吸了吸气，用力地拍了拍胸脯努力克制住自己不住的哽咽，最后理了理银白色的枯发走进了病房。
“呦，老头子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以后多注意休息就好了。”老人笑着说。
“不用骗我了，我还不比你清楚自己的身体？”老王轻声说。
“老头子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姑娘让她回来。”老人转身准备走。
“回来！我有事儿交代！”老王声音虚弱，可却依然不容置疑。老王接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两本存折：“这一本是我这么多年来存的一点积蓄，拿给咱姑娘。这一本是给你的，你也跟着我受了一辈子苦了！”
“姑娘小时候呀老是说外面儿的馄饨没有我包的好吃，所以呀我给她写了张单儿，上面是馄炖需要的食材和包的方法，你到时候交给她！”
“还有呀，姑娘从生下来到大学毕业的照片我把它们整理好了放在了一个相册里……”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精美的相册，老人翻开了那记录着女儿成长的“回忆录”里的每一幕，每一个瞬间都让人倍感温馨，渐渐地，几滴泪水落下，打在相册上，开出了绝美的泪花。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伴儿颤抖着声音，说道：“那……”
“把孩子叫回来吧，我想去那边的最后一程有闺女陪着。”老王累坏了，嘱咐完了这些，头一偏，睡着了。
NO.4弥留
四天过去了。
病房里，老王脸上的呼吸罩时而清澈透明，时而雾气蒙蒙。医生们静立在病床周围，好似守护，又似送别。房间里气氛凝重，老王的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和剧烈的疼痛消磨着老王最后的一口气，他迟迟不肯离去，因为自家的闺女还没来。
时钟的嗒嗒声充斥着整个病房，指针割开空气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心，揪得愈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王最后的力气花光了，他睁开眼，朝老伴儿会心的眨了一下，谁也不能从这含意颇深的眼神里完整解读出老王的意思。
突然，老王叠在肚子上的双手滑落下来，老王的猝然长逝似乎来的并不令人意外，犹如板上钉钉一样。他的老伴儿先是一愣，然后跪在地上，抓住了老王冰冷苍白的手，从哽咽、到痛哭。老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那打颤的瘦弱身躯仿佛只剩骨架。
NO.5谎言
几个小时过去了。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我说妈你干嘛呀！我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就因为你的电话我上海，老家两边跑，你说……”话未尽，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女孩走了进来，看见了老王罩着白布的尸体和跪倒在地的母亲。
“妈！我爸不是胃炎了吗？怎么？”女孩摇晃着老人单薄的身体。
“你爸……一个月前被检查为癌症晚期，怕……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老人刚刚止住的泪又再次夺眶而出。
女孩起身，惊愕地瞪大眼睛，慢慢地掀开老王身上的白布，那熟悉的面孔，那种与儿时一样的厚重感再次袭上心头，女孩在病房中大喊：“爸！你为什么不等我！”
遗憾
老王走了，什么也没带走，却留下了永生的遗憾。
NO.6遗憾
老王走了，什么也没带走，却留下了永生的遗憾。
特约评论员赵依佳（苏州大学汉语言文学教育系）癌症和死亡，向来离的很近。胃炎则不然。
而本文的“胃炎”与“癌症”之间，隔了一个白色谎言。
第一节的“回来吗”是多么熟悉的三个字啊，响在耳边，却每每掠过心田。一句“我哪是气呀”，展露了曾深深藏起那一份害怕与不舍：舍不得离开老伴儿，舍不得看不见闺女，甚至，舍不得埋怨。
很喜欢第三节老伴儿进入病房前的那一段，动作十分细致，而这一细致在病魔前尤显得动人。要让老王最后过得开心一点，不要担心自己的病，不要因为看见悲伤的自己而更加愧疚，所以“理了理银白色的枯发”，所以“笑着说”。可哪里就能骗过相守了一辈子的老伴儿呢？不过是一份心意。老王的“临终交代”就像那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一字一句，皆是不舍。可谁又舍得了、放得下呢？
老王苦撑许久，终是未能如愿。他离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含义颇深”。作者说谁也不能完全解读出老王的意思，或许是这样的。谁也不知道一个饱受病魔折磨的老人，弥留之际未见到心心念念的闺女，会再次给陪自己苦了一辈子的老伴儿留下什么讯息。又或许老伴儿能得其中三分意味。
最后一节倒是点睛。“永生的遗憾”，是老王的，也是老伴儿的，更是女儿的。但仅仅如此吗？这“遗憾”二字，砸在千千万万的人心上，给你、我、所有人都狠狠地敲响了警钟。
全文的确有些许瑕疵和不合理之处，但其中的蕴藏的真情与警醒之意却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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